血管活性肠肽是什么？

血管活性肠肽（vasoactive intestinal polypeptide, VIP）是一种神经肽。作为一种化学信使，血管活性肠肽被从神经末梢释放出来，并局部作用于有受体的细胞，发挥如下作用：

• 刺激胃肠道上皮细胞分泌和吸收；

• 促进胆管上皮细胞分泌液体和碳酸氢盐；

• 松弛内脏（如食管、结肠）平滑肌；

• 促进某些腺癌的生长；

• 导致血管扩张；

• 发挥抗炎作用。

血管活性肠肽瘤是什么？

顾名思义，以胰岛中能分泌血管活性肠肽的非 β 细胞增殖为主的胰岛细胞瘤，被称为胰血管活性肠肽瘤（VIPoma），也叫 VIP 瘤，可导致名为「胰性霍乱」的严重症状，继发脱水、电解质紊乱、酸碱失衡等严重后果。

本质上，血管活性肠肽瘤是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的一种。别看它的英文名字好像是 VIP 才会得的肿瘤，就以为它是一种「富贵病」，实际上，富贵不见得，罕见是真的。

血管活性肠肽瘤 90% 起源于胰腺的非 β 细胞，有时合并存在多发性内分泌肿瘤病-1 型（MEN-1）。

血管活性肠肽瘤的病人数量多么？哪些人易得？

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总体上很罕见，血管活性肠肽瘤更是非常罕见，年发病率大约为 1/1 000 万。

随着医生对疾病认识程度的加深，以及医学检查技术的进步，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的整体检出率和诊断率也日益升高。

血管活性肠肽瘤恶性程度高么？是不是比胰腺癌更恐怖？

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总体来说恶性程度比胰腺癌低。

大约 50%～75% 的血管活性肠肽瘤为恶性。但是该病的特殊之处在于，即便它是良性的，由于其分泌的大量血管活性肠肽会导致一种称为「胰性霍乱」的严重症状，也会对病人健康产生严重影响。

血管活性肠肽瘤有哪些常见表现？

血管活性肠肽瘤最常见的临床表现是长期慢性腹泻，也叫「胰性霍乱」。具体表现为长期存在的大量的水样腹泻，大变量每天可超过 750～1 000 mL。一半患者腹泻持续存在，一半患者腹泻时轻时重。

临床上，腹泻持续时间小于 1 年的患者，仅有 1/3 能被准确诊断出血管活性肠肽瘤；甚至还有 1/4 的患者腹泻持续了 5 年以上时，才被确诊为血管活性肠肽瘤。

长期的大量水样泻，可导致脱水、低钾、低氯、酸中毒、低血压等严重后果。这组综合征也称为 Verner-Morrison 综合征、WDHA 综合征（watery diarrhea–hypokalemia–achlorhydria)。

此外，虚弱、嗜睡、肌肉萎缩、恶心呕吐、腹部绞痛，也是血管活性肠肽瘤患者的常见症状。部分患者还会出现血钙升高、血糖升高、胃酸减低，但潮红症状并不常见。

血管活性肠肽瘤的病因是什么？会遗传吗？

尚不明确，可能与遗传因素有关。

部分血管活性肠肽瘤是多发性内分泌腺瘤病-1 型（MEN-1）的一部分，MEN-1 是一种遗传病，VIP 瘤与胃泌素瘤、甲状旁腺瘤等并存在一起。

血管活性肠肽瘤需要做哪些检查？

血清血管活性肠肽浓度：测定血清血管活性肠肽浓度是诊断该病的重要手段，但这个指标许多医疗机构都无法测定。

• 生化检查：75% 的患者存在胃酸过少，可引起铁和维生素 B12 缺乏，导致血中的相应指标浓度降低。此外还可能检查发现高血糖和高钙血症。

• 肿瘤标志物检查：对诊断血管活性肠肽瘤和其他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都没什么价值。

• 影像学检查：由于 95% 以上的成人血管活性肠肽瘤发生于胰腺，因此影像学检查发现胰腺占位通常是获得确诊的第一步。影像学检查包括超声、CT、磁共振（MRI）等，对于部分难以明确的病例，可能还要行超声内镜、核素扫描等进一步评估。

• 病理检查：当然，最终确诊还是有赖于病理检查。通过穿刺或手术获取病灶组织，在显微镜下观察，可确诊是否有血管活性肠肽瘤。

血管活性肠肽瘤用于诊断的核素扫描是什么检查？

生长抑素受体显像（SRI）技术，包括 99mTc-OCT-SPECT 和 68-Gallium-Dotatate PET/CT 扫描，其他还有 111In-DTPA-D-Phe1octreotide、99mTc-HYNIC-Tyr3-OCT、177Lu-Dotatate 等。这些检查，本质上是一种使用特殊分子标记物的影像学检查手段，是一种核素扫描检查：

• 一方面可以用于诊断，判断体内表达生长抑素受体肿瘤细胞的数量和分布范围；

• 另一方面还可以筛选适合特殊受体药物治疗的患者。

血管活性肠肽瘤是怎么一步一步诊断出来的？

• 患者出现不明原因的大量（> 700 mL/d）水样腹泻，就应怀疑血管活性肠肽瘤的诊断。

• 血清血管活性肠肽浓度大于 75 pg/mL 可以建立诊断，但单次血管活性肠肽水平升高应复查确认。

• 病理检查是诊断血管活性肠肽瘤的金标准。除了通过手术切除病灶获得组织，还可通过影像学引导的经皮穿刺、内镜引导的穿刺获得病灶组织，制成标本在显微镜下观察。还可以借助免疫组织化学技术协助诊断。除了明确诊断，病理学检查还有助于指导医生对肿瘤进行分级、分期，为后续的治疗做准备。

血管活性肠肽瘤如何分级、分期？

肿瘤分级和分期，是为了评估肿瘤的严重程度，预测患者的最终结局。目前，尚无专门针对血管活性肠肽瘤进行分级、分期的标准，可以参考神经内分泌肿瘤的标准进行分级和分期。

血管活性肠肽瘤需要与哪些疾病鉴别？

• 胰腺肿块的鉴别诊断包括：胰腺癌、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胰腺囊性肿瘤、胰腺囊肿、胰岛细胞增生症、淋巴瘤、转移癌、局灶性慢性胰腺炎和自身免疫性胰腺炎等。

• 分泌性腹泻的鉴别诊断包括：服用泻盐、肠产毒性大肠杆菌或霍乱弧菌引起的肠炎、显微镜结肠炎、回肠切除后导致的胆盐吸收不良、类癌综合征等。

血管活性肠肽瘤患者应该看哪个科？

根据最常见的长期慢性腹泻症状，患者最常就诊于内科和消化科，有时候也会在感染科、肠道门诊等科室就诊，完成初步检查排除感染性腹泻或者发现新生物病变后，怀疑血管活性肠肽瘤的诊断时，才会被转介到相应的肝胆胰腺外科、血管外科就诊。

理论上，此类疾病患者应就诊于肝胆胰外科和肿瘤内科。但由于疾病的复杂性和专科之间的交叉性，包括消化科、肝胆胰外科、肿瘤内科在内的科室，都有机会接触到此类病例。

肝胆胰外科主要侧重于手术治疗。消化科或内镜科可以辅助完成内镜检查、活检等。肿瘤内科治疗偏重于化疗、放疗、分子靶向治疗等。影像科、核医学科可辅助完成影像学检查、肽受体放疗。

血管活性肠肽瘤的常用治疗措施有哪些？

针对此病的主要治疗措施包括对症治疗（主要是缓解腹泻的症状）和病因治疗两个方面。

• 针对腹泻症状的对症治疗包括：

• 补充液体和电解质。许多患者每日补液量甚至要超过 5 000 mL，补液的同时还得注意补钾，避免低钾血症。

• 生长抑素类似物。生长抑素及其类似物（如，奥曲肽、兰瑞肽）可抑制血管活性肠肽的分泌，是血管活性肠肽瘤患者控制腹泻症状的首选治疗。生长抑素类似物是否具备抗肿瘤活性尚待进一步研究。

• 糖皮质激素。对于生长抑素类似物治疗无效的腹泻患者可以应用糖皮质激素治疗。

• 病因治疗即去除肿瘤，包括手术、分子靶向治疗、化疗等多种手段。

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异质性高，有的就是单纯的良性肿瘤，有的确诊时已发生转移。治疗方法多样，某些手术方式有较高的风险和并发症发生率，因此最终治疗的决策需要集合多学科专家的集体智慧，推荐采用多学科联合诊疗的模式。

血管活性肠肽瘤患者什么情况下需要做手术？

手术的目的和方式都是多种多样的。需要手术的情况有：

• 直径 > 2 cm 或有恶性倾向的血管活性肠肽瘤，无论是否有功能，均建议手术切除，必要时切除相邻器官，并清扫周围的淋巴结。

• 直径 ≤ 2 cm 的无功能性肿瘤，是否需手术切除尚有争议，应根据肿瘤的位置、手术创伤的程度、患者年龄、身体状况和患者从手术中的获益，衡量利弊做出选择。

• 如果考虑接受生长抑素类似物治疗，应该行胆囊切除，避免后续可能发生的胆汁淤积。

• 血管活性肠肽瘤伴肝转移时，如果肝脏的转移灶比较局限、肝功能损害情况不严重、没有肝外广泛转移，可考虑肝切除手术。虽然并不能达到根治的目的，但有助于减少激素分泌，缓解症状，延长生存期。如果肝脏转移灶范围较广，不适于手术，可以考虑肝动脉栓塞，以及选择性肝动脉化疗药物灌注治疗。其他治疗方法还包括：肿瘤消融与局部治疗、肝移植。

• 对于局部复发、孤立的远处转移或不可切除的血管活性肠肽瘤，经治疗后转化为可切除的，应考虑手术切除。部分肿瘤术后复发者，可以考虑再次手术。虽然这些治疗方法可能存有争议。

血管活性肠肽瘤有哪些手术方式？

胰腺肿瘤切除手术的具体方式有：胰腺肿瘤剜除，胰十二指肠切除，胰体尾切除，节段性胰腺切除等。手术可以通过传统开腹手术、腹腔镜手术、或机器人手术的方式完成。

部分患者确诊时已有淋巴结、肝脏、肾脏或骨转移，手术治疗无法达到根治性切除，可能需要其他相应的处理。

血管活性肠肽瘤有哪些肿瘤消融与局部治疗手段？

肿瘤消融是针对无法切除或已出现转移的实体肿瘤常用的一种治疗方法，包括射频消融、冷冻消融、微波消融术等方式。对于适合手术切除的患者，在手术中进行消融，也可用做手术切除的辅助。

对于不可切除的或主要转移至肝脏的有症状患者，局部治疗可能有效。肝动脉栓塞、化疗栓塞或放疗栓塞这些经动脉治疗均可能替代单纯内科治疗舒缓症状。

虽然许多研究证实，经动脉治疗能成功控制与激素分泌或肿瘤负荷过大导致的症状，但该疗法的生存获益还不太明确。

肿瘤消融引起并发症的可能性低于肝切除术或肝动脉栓塞，但目前还较少用在适合手术根治的病人身上。

血管活性肠肽瘤有哪些药物治疗手段？

药物治疗包括分子靶向治疗、化疗、肽受体放疗、胰腺内外分泌功能损害的替代治疗、免疫调节治疗等。

• 分子靶向治疗：适用于不可手术切除的、发生转移的、中度或高度分化的、进展期血管活性肠肽瘤的成人患者。分子靶向药物（如，依维莫司、舒尼替尼)对进展性晚期血管活性肠肽瘤有一定作用。针对 PI3K、mTOR、VEGF 的新型分子靶向治疗也能延长患者的无肿瘤进展生存时间。

• 化疗：对于因肿瘤体积大而出现明显症状或转移性病变快速增大的患者，应以化疗联合生长抑素类似物治疗作为初始治疗。化疗选择包括基于链佐星的联合治疗或含替莫唑胺的方案。

• 肽受体放疗（PPRT）：本质是一种内照射治疗。将兰瑞肽 / 奥曲肽等生长抑素类似物和放射性核素（111In，90Y，177Lu）相结合，构建成新型复合药物，借助受体-配体的靶向识别作用捕捉到肿瘤细胞，继而将放射性核素导入肿瘤组织，释放高能量的 β 射线，最终杀灭肿瘤细胞。因此，只有那些表达生长抑素受体的神经内分泌肿瘤才适合 PRRT 治疗。而且使用经验有限，许多地方尚未批准用于临床，能够实施此类治疗的医疗机构也非常少。

血管活性肠肽瘤影响寿命吗？

影响。血管活性肠肽瘤患者的中位生存期是 96 个月。患者的生存时间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血管活性肠肽瘤的分级、分期，和是否可手术切除。

血管活性肠肽瘤患者治疗后如何复查？

根据专家共识：

• 切除术后 3 个月和 6 个月分别复查一次，需要进行病史采集、体格检查、测定血清血管活性肠肽水平、以及进行 CT 或 MRI 检查。

• 切除术后 1～10 年：每 6～12 个月复查一次，需要进行病史采集、体格检查、测定血清血管活性肠肽水平，并在医生认为需要时进行影像学检查。

血管活性肠肽瘤患者在生活和饮食上要注意什么？

• 严格按照医嘱定期复查。

• 如果接受生长抑素类似物治疗，需要仔细按照说明书使用，期间注意监测有无明显不良反应，如潮红、静脉充血、腹泻、支气管痉挛（可致呼吸困难、喘鸣）等。如有，及时就诊。

• 要注意有无乏力、食欲减退、体重减轻等肿瘤进展、复发的表现。如有，及时就诊。

• 尽量避免一切可能加重胰腺损伤的因素，包括长期大量高脂高蛋白饮食、饮酒、吸烟。高脂高蛋白饮食包括红肉、油炸食品、动物油等。

血管活性肠肽瘤如何预防？

很难预防。

但是掌握相关的疾病知识，提高警惕，有疾病表现时及时就诊并行相应检查，有助于早期诊断、早期治疗，获得最佳结果。

血管活性肠肽瘤与哪些疾病存在联系？

由于胰岛细胞瘤、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胰岛素瘤、胰高血糖素瘤、胰生长抑素瘤、胰血管活性肠肽瘤之间存在内在联系，要单独阐述这些疾病并且把它们解释得十分清楚和透彻，是非常不合实际的，各个疾病之间存在必然的交叉，读者需要将其横向串联起来，便于理解。

与本主题相关的内容可以参阅：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胰岛素瘤、胰腺癌、胰腺囊性肿瘤等。